武家那村位于清河县城东8里左右,现有村民3000多人,是个中等规模的村子。虽说叫武家那,但是村里的第一大姓却是田,武姓大概有1000来人。以前这里并不叫武家那,而是叫孔宋庄。这里就是传说中武大郎的故里,村里姓武的乡亲都是他的后人……
和别的地方某某村、某某庄、某某堡不同,在村名后加上一个“那”字,究竟有什么意义呢。其实“那”的意思和村、庄差不多,不过说起为什么叫某某那,很多人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。总之,这成为清河县地名的一个特点。历史上,这里经历了金、元等北方少数民族入主中原的战乱征伐,包括水旱蝗疫,使得这里的百姓民不聊生,流离失所,所见之处一片荒芜萧索。到元朝仁宗的时候,朝廷实行了休养生息的政策,也就是在这个时间,有一户从山西省晋阳搬迁到了孔宋庄。这户人家姓武,只有母子二人,儿子单字一个植字,年方20岁。按照当时的规定,武氏母子被分到了15亩地。于是母亲纺线织布,儿子耕作农田,武家从此之后便在孔宋庄落户生活了下来。
200多年后的一天,当时的大清国乾隆皇帝下江南,沿着运河就来到了孔宋庄,在听说了这里的情况后,乾隆皇帝有些奇怪:既然村子叫做孔宋庄,可是为啥村里没有一个姓孔的人呢,这不是明显的名不副实吗。既然村里很多人都是武氏族亲,于是当朝天子便金口一开,将孔宋庄更名为武家那村。以后,村里又陆续地搬迁进来别姓的人家,武姓的人数便渐渐不再是最多的了。
因为武植在家排行第四,所以他的后裔都尊称其“老四”,现武氏各分支家谱首位处都有“武老四”。不过据说当年武植迁居孔宋庄之后,街坊邻居却都以“武大”称呼他,于是后世也便有了“武大郎”这个称呼。自武植一代开始,武氏后人便在这个古老的村子繁衍生息了数百年。而在武氏族谱中,村里最小的武氏后人大概可以排到第27代了。
在武家那村南,有一座风格古朴的院落,那里便是武植祠。整个祠堂由前庭院、展览厅、武植碑、武植墓四部分组成。一进武植祠堂,便可见武植雕像及为其正名的图画文字。祠堂后院有座土冢,便是武植墓。此墓始建于明代,为悬棺合葬墓,土冢原高9米、直径约20米,树木葱茏。墓前有清乾隆年间武家后人所立护墓碑。
1946年初武植墓被掘开,当时人们亲眼看见里面的楠木悬棺,出土的武植骨殖高大,按照推算生前身高应在一米八以上,否定了施耐庵笔下“三寸丁,谷树皮”的说法。武植(大郎),字田岭,少时聪敏,能文习武,乐善好施,中年中进士,官至七品,拜山东阳谷县七品县令。除暴安良,爱民如子,造福一方,深得百姓爱戴,乡民曾送万民伞以表达崇敬和感谢之意。
既然是如此忠义之人,为何却在后世遭到了曲解和非议呢?原来是这么回事……
武植少年时有一个盟兄弟王某家败破落,逃难到了阳谷县找到了当时担任县令的武植,请求相助。武植热情款待,并在暗中为其在原籍盖房修屋。谁料王某久不见武植资助,便愤然离去,然后忘恩负义地到处谣言惑众,对武植进行恶意中伤、污辱诋毁;再加上当时曾被武植治罪过的阳谷县恶少西门庆的助纣为虐,同流合污,作为明代民间文学家的施耐庵,再道听途说,收集奇闻的基础上,制造了一起“千古奇冤”。据说施耐庵的后裔,河北威县的施胜辰曾赴武家那作画十六幅并配诗文以道“施家欠债施家还”之歉疚。
在《水浒传》中武大郎被西门庆欺负陷害最终而死,可是在武家那村的乡亲们流传着一个和小说中情节完全相反的故事,而这一次却是武大郎占了上风…… 话说武植,也就是武大郎金榜题名后,做了阳谷县令。那是一个古老的县,距离清河县约300里,民风淳朴,只是比较穷。曾经有两任县令任期未满,因为畏难而跑掉了。武植是一个很有抱负的清官,他来到阳谷后 击鼓鸣冤的百姓非常多,于是他明查暗访,夜以继日地解决百姓的一个个问题,几个月下来便赢得一片赞誉之声。
当时阳谷县有一条紫石街,街口有一家小小的“吴大烧饼店”。店主就叫吴大,是清河人。这位仁兄身材不高,其貌不扬,安安分分地经营着小本生意,却不知怎么得罪了住在斜对面狮子楼的当地一霸——西门庆。
西门庆为了让吴大让出小店的地方,几次唆使手下人找吴大的麻烦,不但吃烧饼不给钱,还好几次对吴大拳打脚踢,最后竟然派人把吴大的小店给烧了!无奈之下,吴大将西门庆告上了阳谷县衙。
西门庆非常狡猾,他早就做了准备,一天怀揣50两纹银找到武植,希望买通这位县太爷。武植早就耳闻西门庆是当地一霸,婉言拒绝了送上来的银子,并把西门庆赶了出去。武植县令看到吴大的状纸之后,义愤填膺,立刻就差人传唤西门庆。 不一会儿,就见西门庆大摇大摆地走上大堂,面对吴大的告状内容不但供认不讳,而且十分狂妄。这更加气坏了疾恶如仇的武知县,他命人对西门庆动刑,四十大棍之后,西门庆被打得皮开肉绽,他怎么也想不到,小小县令竟然真的敢打他,要知道提前离任的两个县令都奈何不了他。他在堂上大骂武植袒护同乡,说这事情绝对没完。自此,西门庆便与武植结下了仇怨,正面斗不过武植,便耍起了小人的伎俩,他到处造谣诽谤说武植与吴大同出一门,也是卖烧饼出身,并伺机报复。武植对此毫不理会,自信自己走得端正,不怕奸佞谗言。不过一部《水浒传》一出,使一表人材的大清官形象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和颠覆,让人委实感到了几分惋惜。 每有外地人当着清河人的面,说起打虎英雄武松,清河人心中立即生出几分自豪;而一说起卖烧饼的武大郎,清河人的脸上则不免有几丝尴尬之色。人都护短,这是通病。
然而,清河人决不回避说与武大郎是同乡人。《水浒》上明明写着嘛:“武大郎,清河县人氏。”尽管是小说家言,清河人也从不否定武大郎籍贯的真实性。但是,清河人坚信:武大郎是一个被歪曲、被颠倒了的形象,真实面目远非如此!
清河人津津乐道的是武大郎的另—种形象:即武大郎是阳谷县清官,潘金莲是大家闺秀、贤妻良母,只因施耐庵老先生误听讹传,以至把武大郎写成这个样子。在清河县,确有武大郎其人。《水浒》上只说武大郎是“清河县人氏”,籍贯不甚其详;而在山东快书《武老二》中,则写明:“家住直隶广府清河县,城东八里孔宋庄……”清河古城东八里许,确有个孔宋庄(今武家那村);而且村南有武大郎高大的坟冢。其坟冢,原来直径有十余米,高六七米,坟上有武家后人立的护墓碑。有人说,当年站在坟顶上,向南遥望可看清楚临清塔(距临清塔五十余华里)。坟墓曾两度遭到毁坏挖掘,一次是“土改”期间,一次是“文革”期间,后又经农田基本建设中的“平整土地”、武大郎的高大坟冢,已夷为平地,不再有痕迹。
1989年,武家后人为重修武植墓,以传统习俗“爬马鞍子”法儿,找到墓葬的准确位置,而后将坟墓挖开。墓室为砖砌圆井筒形,用铁链吊棺而葬。当然此时棺材已不复存,只遗留有几段粗大的铁链。令人惊喜的是,在坟墓中发现了武植较为完整的小腿骨,据小腿骨长短测算,武植的身高应在一米八以上,决非《水浒》上所说的“三寸丁”。
据武家后人说,武家自明朝以前,从山西晋阳迁居孔宋庄,武大实际排行老四,后人称先祖为“武四老”。武大郎31岁中进士,而后做阳谷知县。他们与黄金庄潘家是老亲戚,多年以来,武、潘两家不再结儿女亲,这似乎成为一条族规。
武植墓现已复修,且又加盖了祠堂。“武大郎是阳谷县清官,潘金莲是大家闺秀、贤妻良母”这一说法,在清河很盛行。那么,“阳谷知县武大郎”与《水浒》中“卖炊饼的武大郎”,到底是否同一个人?有没有必然联系?
早在20世纪80年代初,有学者搞民间故事采风曾到阳谷县。发现紫石街还在,狮子楼已重修。走在紫石街上,走在阳谷古城西门外,四处询访武大郎的传说、武大郎的踪影。据阳谷人说,武大郎就是阳谷知县,而不是卖炊饼的,并说,阳谷城西门外,还曾经遗留过武家的后代。只是被以讹传讹,被冤枉了……同清河的传说有很多吻合之处。 [Page]
《水浒》将其写为“卖炊饼的三寸丁”,的确也是施耐庵误听谣传,或是施耐庵出于艺术的需要,将错就错,有意为之。 而清河人所说施耐庵“以讹传讹”,则是:武植在阳谷做知县以后,有一曾资助过武植的盟兄弟,家道中落,紧接着又失了一把天火,因无存身之处,到阳谷投奔武植寻求资助,而武植尽管暗中资助,派人带了银两去给盟兄弟重修家园,表面上却不动声色。盟兄弟住了些日子,于是恼羞成怒,一路贴起武大郎的臭报,说武大郎不是在阳谷做知县,而是卖烧饼的云云……待他回家一看新盖的房屋,方真相大白,但悔之晚矣,于是就被施耐庵写进《水浒》…… 此故事,虽然与《路遥知马力》的故事有些雷同,但清河人还是乐于相信这一个传说。而武家后人,对武大郎做“阳谷知县”,是深信不疑的。这些就是武大郎两个不同形象的必然联系。所以,武家后人在修建祠堂之后,特邀河北省画家施胜辰先生为其画画写文,作《武植正传》,以正视听。施先生曾提画款自嘲曰:“杜撰水浒施耐庵,武潘无端蒙奇冤。施家小说施家画,施姓欠账施姓还。” 这是清河人乐得接受的结局。同时,也说明了清河人的一种文化心态。(谢金祥搜集整理)